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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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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策的眼底多了一份溫柔。

他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差不多臨近火把狂歡夜的時候,在游戲裏和蘇以陌聊天。

【王玄策:過節最喜歡的就是美食一條街,可以去吃臭豆腐!】

【最兒:你喜歡吃臭豆腐?】

【王玄策:喜歡啊,平時都沒有賣,只有過節才有!】

【最兒:那有機會來星城我請你去南門口吃正宗臭幹子,每天下午三點開攤限量銷售一千片那家!】

【王玄策:怎麽哪哪都有你?星城又關你什麽事了?你不是在G城?】

【最兒:我在星城住了五年!對了,還有河西那邊的大學城墮落街,好吃的東西也多,帶你去……】

蘇以陌說起吃的總是滔滔不絕,“一幫”裏還有一個土生土長的星城人士“愫妍”,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蘇以陌一邊說,她就一邊跟著在後面附和,倆人一唱一和把南玄策氣得想摔鍵盤走人。其實蘇以陌在說南門口限量銷售一千片的時候,他就暗暗記住了。

那時候,南玄策大概是覺得這一輩子也等不到蘇以陌請客了,所以在全國考察經過星城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專程在下午兩點多去了南門口排隊……

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就會褪色,反而會因為不斷的回憶鍍上一層金,比如南門口臭幹子的味道!

曉月樓主營湘菜,獨棟古色古香的二層中式樓閣矗立在步行街尾,暗紅的主色調,飛檐鬥拱,雕梁畫棟。

曉月樓二樓的包廂裏,柳雲玖坐在窗邊,面前的八仙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雕花食盒,是曉月樓送外賣保溫專用。

南玄策剛在柳雲玖對面坐下,食盒就已經推到他面前。

他打開食盒的蓋子,一股熟悉的臭豆腐味道帶著騰騰熱氣撲面而來,和“鈴咖啡”裏聞到的一模一樣。

食盒裏的青花瓷碗,整齊的碼著二十片炸好的黑色臭豆腐,誘人的湯汁浸泡其間,綠白相間的蔥花在上頭做點綴。

“哪來的?”

南玄策稍感詫異,柳雲玖對這東西不感興趣。記得幾年前的火把狂歡夜,他倆還是“基情四射”的時候,他拖著去他吃臭豆腐,他一臉嫌棄,打死不吃。仿佛吃了一塊臭豆腐就會要了他的命似的。現在主動給他買臭豆腐,這是個什麽意思?

柳雲玖點了只煙又給南玄策發了一根,好以整暇的看著南玄策,說:“在美食街星城南門口臭幹子的攤位買的,雷打不動的一天一千片,賣完走人。要不是惦記著你今天會出關,我才不會排隊一個多小時幫你去買!”

南玄策覺得吃下去的不是臭豆腐是感動。

柳雲玖背靠著圈椅翹著二郎腿,搭在桌子上的手夾著煙,絲毫不為南玄策的感動所動:“你怎麽不問問,著名的星城南門口的臭幹子店怎麽會來參加我們C城的美食一條街?一天一千片,在哪裏賣不是賣?”

也是!一天一千片星城都不夠賣,在哪賣不是賣,犯不著千裏迢迢來C城。柳雲玖不是那種會邀功的人,他會這麽問,難道有故事?

“怎麽?還有內幕?”南玄策一邊細嚼慢咽這久違的美味,一邊漫不經心的聽柳雲玖說八卦。

“某人曾說過要請你吃星城南門口的臭豆腐,現在來兌現了!”柳雲玖伸手在細瓷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眼睛卻是眨也不眨的盯著南玄策。

“哦!”兩支打著魚鱗紋的銀筷子在青花瓷碗上一頓。下一秒,筷子伸進碗裏,南玄策又繼續夾起一塊放在嘴裏,這臭豆腐鹹香入味,辣得剛剛好,甚是美味。

“人是親自去星城求來的!”柳雲玖說得雲淡風輕,“老奶奶要在家照顧老爺爺,她去拜訪了三次,才讓她家小兒子松口,帶著東西材料來C城。”

“哦!”南玄策這回筷子都沒停,繼續吃他的臭豆腐。

這臭豆腐炸得外酥裏嫩,從出鍋到上桌最多不過五分鐘。而五分鐘前,他正在接他的電話……

“師傅在曉月樓裏侯著?”

南玄策冷不丁冒出這句,把柳雲玖驚得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你舌頭能不能別那麽有數?

“南玄策!”柳雲玖都快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喊他的全名,“這都不是重點,她為什麽要去求人來C城?”

“我怎麽知道?你去問她!”南玄策加快吃的速度,他胸中郁著一口氣,腦子裏滿是那女人一身高定“紆尊降貴”的模樣。

她寧可為了滿足他的口腹之欲去求別人,卻不願意來見他一面!他想她來見他啊……她想要什麽,只要她開口,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去替她摘吧?!

“你覺得你故意裝傻有意思?”柳雲玖氣得站起來,扶著桌面,身體前傾,在這一刻忽然想掀桌子與他友盡!

“我沒裝,臭豆腐本來就是要趁熱吃,我這是為了不暴殄天物浪費糧食。你要不要吃一塊?”

南玄策淡定的夾起一塊伸到柳雲玖面前,停在距離他的鼻尖還有差不多十厘米。

柳雲玖垂眸瞪著鼻尖前這塊黑黢黢的小方塊,條件反射似的歪頭身體向後仰:“我不吃,你自己留著吃吧!原本就覺得這東西一股怪味,現在又加了一股子酸臭味。更加難以下咽!”

酸臭味?哪裏有?他這一大碗都吃完了,味道正得不能再正,哪裏來的酸臭味?

南玄策一臉鄙夷的看著他,不由得心生感嘆:“今天吃完也不知道下次能吃到這麽正宗的是什麽時候。”

說完,南玄策抓起桌面上的手機招呼阿歡擡腿就往外走。

柳雲玖的聲音從包廂裏傳出來:“下午七點出攤,想吃就早點去排隊買!”

聽到柳雲玖說話,南玄策又邁著步子倒退了回來,雙手插兜在包廂門口站著,昂著他那好看的下巴眼神淩厲:“下午才出攤,你這會兒哪裏來的二十片?”

柳雲玖笑了,把煙頭摁在煙灰缸裏,半晌才擡頭說:“你閉關幾天沒出門,就不懂行情了,這家在美食一條街每天早晚各出攤一次,一次五百片。”

南玄策唇角一勾,兩人從記事起就是好兄弟,幾十年如一日,柳雲玖沒有一刻是不貼心的。

如此供不應求的臭豆腐怎麽會有二十片給他熱乎乎“打包”到曉月樓吃起來像現做的味道,定是連人也一起“打包”來了……

南玄策重新走回包廂坐下,從錢包裏點了一千塊現金,招呼阿歡進來,讓他去問前臺姑娘要個紅包皮包個紅封送到後廚給師傅“壓驚”。

柳雲玖看他做這些,靠著椅子,一手扶額,心下吐槽,為什麽讓阿歡去?最好他自己去了戲才會更精彩!

他今天確實是借花獻佛,如果他今天不去步行街攤位上堵人,都不知道蘇以陌在這件事上背後做了多少努力。

在他倆這段似是而非的“感情”裏,他看不透蘇以陌,也不懂南玄策。兩個都是聰明人,怎麽在“感情”面前別扭得像兩個小學生?

呸!他比喻錯誤!小學生現在談戀愛的都比這兩人還要666!

柳雲玖有些無奈,可感情的事情他也只能這樣點到為止了。

不一會兒阿歡從廚房回來,說做臭豆腐的師傅在菜上桌的時候就已經走了,紅封也沒送出去。

最後是三人在曉月樓簡單吃了一頓中飯,然後各回各家。

南玄策幾天沒睡囫圇覺,吃飽了回小公寓補覺。定了個鬧鐘六點半,好去赴七點臭幹子的約。

阿歡這回沒有回他自己的房子,而是呆在南玄策這邊的客廳沙發上打游戲。

今夜是火把狂歡夜的最後一夜,除了前六天的日常活動,今夜還安排了盛大的狂歡游行和煙火晚會。

六點四十五,南玄策和阿歡剛剛走出小區,發現路上的游人比白天多出了不止一倍,小區門前的主幹道也拉上了紅白相間的警戒線,進入了交通管制模式。

等兩人趕到“星城南門口臭幹子”的攤位時,那裏已經領號碼牌排起了長隊。

付費二十元,南玄策領到的是78號,阿歡是79號。

七點整,攤位前亮起了燈。

不一會兒,炸臭豆腐的香氣四溢。南玄策擡眼看了一眼前面的隊伍,已經向前緩緩移動,他也跟著挪了兩步。

南玄策看完新聞,再看朋友圈,他的朋友圈裏基本上都是今晚狂歡夜內容刷屏。有發民族服裝設計大賽冠亞軍揭曉的,有發狂歡夜游行的,有發等候煙火晚會的,有發美食的……五花八門,稀奇古怪,什麽都有。等他再擡頭看隊伍,他前面已經只有十來個人了。

又一波端著臭豆腐餐盒的人擠出來,就見其中一個掛著單反相機的小姑娘興奮的和她同伴說:“那個‘臭豆腐西施’太漂亮了,你沒看見她摘下口罩那一瞬間,簡直是美得不可方物,那皮膚白的吹彈可破,嘴角還有小梨渦,看得我都要動心了……”

她的同伴極為惋惜的附和:“是啊是啊,可惜就是不能照相!”

“臭豆腐西施”?還有這種噱頭?南玄策嗤笑一聲,和身後的阿歡對視一眼,阿歡兩手一攤,笑得很是促狹。他這幾天有上網要是真有臭豆腐西施,怎麽這幾天都沒有什麽頭條來報道報道。

又過了十多分鐘,終於快輪到南玄策了。攤位前,兩個穿著白色工作服的人正像陀螺一樣在原地連軸轉,一個負責炸,一個負責把炸好的臭幹子五個一盒裝在碗裏澆上湯汁配料收號碼牌,兩個人動作利落,配合無間。

他盯著那個拿著湯勺澆湯汁配料的女人,把手裏的號碼牌緊緊握在手心裏。

終於輪到南玄策,他接過那碗噴香的臭幹子,攤開手,那枚剛剛他握得死緊的號碼牌就躺在他的手心。兩根細長白皙的手指正要把號碼牌收走,他順勢抓住了人家的手腕。

穿工作服的女人發出了一聲短短的驚呼,白色口罩上方那雙澄澈的大眼睛裏透著驚惶。她使勁兒想抽回手腕,奈何南玄策的手像是一把鐵鉗,緊緊的扣住她的手腕,絲毫不松懈。女人越是用力往外抽,他手上的力道就收得越緊。

兩個人默默的在手上較著勁兒,旁邊炸臭豆腐的黃師傅也發現了身邊的不對勁,擡起炸臭幹子特制的長條筷子就要抽在南玄策手上。

說時遲那時快,女人拿著舀湯汁配料的湯勺架住了即將落在南玄策手腕上還帶著混油的長條筷子,就聽見那低沈又帶著一絲魅惑的聲音焦急的說:“叔!別!”

作者有話要說: 多了一位留言,謝謝啦!麽麽噠!

祝大家看文愉快!

☆、下卷十三 多練習

南玄策的臉黑得能滴出墨汁了,他差點讓人當“登徒子”給打了!

從他看得見攤位起,他已經仔細觀察了好幾分鐘。盡管帶著口罩,他也認出這所謂的“臭豆腐西施”是誰——蘇以陌!

柳雲玖中午鋪陳那麽一堆話,他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這個女人,嘴上從來沒說過“喜歡”,對他的心意,從來不明示,潤物細無聲。

就像在游戲裏,她可以瞞著他兩年多,給他寫了十幾萬字的“糗事百科”;可以瞞著他參加游戲官方舉辦的投票活動,幫他獲得花錢也買不來的絕版坐騎;又比如眼前這突然而至的星城南門口臭幹子,為了他,一個漂亮又有身份的女人竟然肯拋頭露面在這裏給臭豆腐配菜澆湯頭……

她喜歡他!

陳思媛說過:不喜歡會那麽用心的寫那麽多字?

柳雲玖也說:她是來兌現請你吃南門口臭幹子的承諾!

承諾!兌現在游戲裏的承諾?!她在游戲裏還收了他的求婚戒指,還和他舉辦了盛大的婚禮嫁給他了呢!“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人生最重的承諾,她要不要也一起兌現了?

南玄策松開了鉗制她的手,蘇以陌飛快的把手抽回來,瞪了他一眼,轉個身把口罩摘下來一邊耳朵,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有半截還在喉嚨裏還沒出來,蘇以陌又立即屏住了呼吸——

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毫無顧忌的舉著他的臭幹子小碗從攤位間狹小的過道裏擠了進來,蹲坐在她腳邊像個小可憐,用嘴撕開一次性筷子的塑料封,夾著臭幹子就往嘴裏送。

嗯,好吃,鹹香酥嫩……還有點甜!

攤位裏的操作空間極為狹窄,裝原材料箱子碼好放一摞,剩下的地方就剛剛只夠兩個人轉身。

南玄策這波操作極溜,把緊跟他後面的阿歡驚得目瞪口呆,把蘇以陌嚇得口罩都帶歪了:“你坐這幹什麽?小心被熱油熱湯濺到!”

嘖……這是關心他呢!他擡頭,唇角一勾,眼裏全是笑意:“等你!”

因為南玄策中午吃掉了二十片,下午排號只到96號。剩下的十幾份臭幹子很快做好了。蘇以陌麻利的幫著黃師傅收攤,中間還有人要上來合影的,蘇以陌一一婉拒了。南玄策全程跟在她身後,幫提東西幫裝車,很是賣力。

蘇以陌一直把黃師傅送回下榻的賓館的房間,又再三致謝才離開。

剛剛有黃師傅在,兩人各做各事,一直沒有說話。現在只剩下兩個人,賓館電梯裏的氣氛陡然尷尬起來。

南玄策的雙手搭在電梯轎廂裏的扶手上,低頭看著站在他對面安全距離的蘇以陌。

蘇以陌正目不斜視的看著電梯的樓層指示燈。她身上的白色工作服已經脫下來挽著胳膊上,此時她身上穿的是黑底白色大波點真絲歐根紗短袖系帶襯衫和黑色真絲緞高腰闊腿褲。襯衫的衣擺紮在褲腰裏,絲毫不顯臃腫,反倒是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曲線和筆直修長的腿。

感受到南玄策視線的灼熱,蘇以陌擡頭瞪他,沒好氣的說:“看什麽看,笑得和個癡漢樣,也不怕影響市容市貌。”

南玄策摸了摸鼻子,笑意更盛:“我開心,我高興,我就發花癡,你看不慣來咬我啊!”

蘇以陌白了他一眼,把頭轉回去不看他。

電梯很快就到了一樓,今天到處交通管制,蘇以陌也沒讓車過來等,她本來想攤子結束以後在這邊賓館開個房間休息一晚,等狂歡夜過後恢覆交通再返回。

沒想到她後面竟然跟了南玄策這條“尾巴”,她立即放棄了這個念頭。以她對他的了解,只要她敢在這裏開房,今晚鐵定不能善了。

哎……有主的人了還在這裏浪!她就是想避開這樣的麻煩,才要帶口罩……現在她只想找個人多的地方,把他給甩掉。

晚上九點,正是狂歡夜的高‖潮時間,酒店大堂裏除了值班的工作人員,也沒有幾個客人要搭電梯。

蘇以陌快步跨出了電梯,一陣疾走出了酒店大門。

酒店大門外,游行的隊伍已經過去,大量的游客已經跟著游行的隊伍前往思江邊的煙火晚會現場,只剩下少部分“掉隊”的在人行道上漫步。

蘇以陌步履匆忙,南玄策腿長,走一步抵她走兩步。這一前一後,南玄策也沒有刻意追趕,點了根煙夾在指尖,見蘇以陌走得有點遠,才說:“你走那麽快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蘇以陌回望他一眼,繼續“趕路”。

玄策加快頻率,長腿往前多邁兩步,就和蘇以陌並排:“為了我去求人?”

蘇以陌一臉嫌棄,放慢了腳步:“為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這是一個月前就定下來的事情,我是為給C城慶典添磚加瓦。”

一個月前啊……真是驚喜!

南玄策又是一聲嗤笑:“哦哦,那代價可不小,我猜肯定是對方要求你在這七天裏每天都和他一起出攤。”

蘇以陌對他再次回以白眼,他猜對了一半。

南玄策不以為意,長臂一伸,哥倆好似的勾著她的右肩和她步調一致,在她耳邊說:“我說你啊,哪哪都好,就是對待感情特別不坦誠!喜歡我就喜歡我吧,做那麽多事卻是一聲不吭,要不是我耳聰目明鼻子靈,先知先覺潔身自好……”

南玄策頓了頓,寬大的手掌在她圓潤的肩頭輕輕拍了兩下:“……你就這樣不聲不響的等下去,我怕你哭都沒地哭!”

蘇以陌左手撫上肩頭,不動聲色的拍掉他的大手,臉上帶著怒意:“南玄策,我要做什麽還輪不到你管吧?你都名草有主了還在這騷話連篇,小心你女朋友打爆你的狗頭!我記得你女朋友是個警察吧?!”

南玄策聽了這話,不怒反笑:“蘇以陌,你整天嘲笑我木頭腦袋,我看你才是個木頭腦袋。食古不化,冥頑不靈。”

“什麽我車上的副駕駛位就是女朋友的專座,老子沒這套規矩。要是哪天我媽坐在副駕位上,她就要是我女朋友?”

蘇以陌沒想到南玄策會有這麽大反應,等他話說完,她竟是無言以對。

“要不這樣!”南玄策走到她面前,兩手搭在她肩膀上,傾身讓視線和蘇以陌齊平,臉上的笑容又痞又邪氣:“一會兒我把你綁在我車上副駕位置,你做我女朋友?!”

南玄策這種邪性的模樣,蘇以陌只在游戲裏見過。她心跳得有些快,氣急敗壞的伸手要推開他:“滾滾滾,又調戲老阿姨,有意思嗎?”

蘇以陌手上有勁,可南玄策卻紋絲不動,他的雙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笑容不減:“你是老阿姨,我就是怪蜀黍,半斤八兩。”

說完,南玄策把蘇以陌的雙手合在一起單手扣住,另一只手摟著她的腰輕輕往上一提,蘇以陌整個人被他扛上肩頭。南玄策覺得自己就像剛剛從銀行保險櫃裏拿走了一袋珍寶的大盜,拔腿就跑。

蘇以陌只覺得自己雙腳騰空而起,整個人的重心都落在南玄策的肩頭,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只覺得兩耳生風,路邊的行道樹和霓虹燈都在飛快的往後退。

她驚得抓緊了南玄策的衣服,也不敢再掙紮,嘴裏那句:“南玄策,你放我下來……”也都被奔跑帶起的風吹得支離破碎,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這裏離市中心小公寓不遠,步行只需要兩三分鐘。扛著個人一路狂奔,南玄策也不帶喘的。蘇以陌在他肩頭被晃得頭暈目眩,也不知道他要扛著她去哪裏,只感覺他停下輸入了一串密碼,拉門進入又飛奔下樓。

燈光變得稍暗,卻可以清楚看出這裏是個地下停車場。

南玄策拉開一輛黑色越野的副駕車門,把蘇以陌小心翼翼的放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帶。然後他小跑從車頭繞回駕駛室這邊,拉開車門坐了進來。他扶著方向盤“嘿嘿”一笑,挑釁道:“女朋友?!”

蘇以陌已經從一路顛簸的暈頭轉向中恢覆了不少。她從不是坐以待斃的那種嬌花,怒瞪著南玄策那張洋洋得意的臉,迅速解開安全帶,踩著座椅就朝他撲過來:“渾!蛋!”

南玄策像是早有準備,身體往後一靠,伸手接住把她抱了個滿懷,她胸前這對32B和他想象的一樣柔軟!

蘇以陌這才驚覺自己的失策,想要掙脫卻已經來不及。南玄策更是笑得促狹,蘇以陌撲過來時本就動作生猛,他抱著她順勢分開了她的雙腿,讓她跨坐在他大腿上:“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呀!”

蘇以陌給他的話氣得臉色刷的一下紅到了脖頸。她雙手握拳一下一下捶在南玄策的胸口上,嘴裏不甘的罵道:“南玄策,你渾蛋,大渾蛋……”

南玄策依舊是笑著應和她的話:“對,我是渾蛋,大渾蛋!你要是不願意,剛剛在路上就應該喊救命!”

蘇以陌驀然停手。對啊!她剛剛應該叫救命的,街上那麽多路人和維持秩序的警察。為什麽她沒有喊?任由著他帶著走?也許是她潛意識裏就信任他,覺得他不會害她,就放任著他,任他帶著她走!萬萬沒想到……

南玄策的臉居高臨下,就停在她眼前距離鼻尖十厘米處,她都可以感覺到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帶著濕熱撲在她臉上。

就聽他聲音幾近呢喃的說:“你沒喊救命,我就當你願意……”

熾熱的唇輕輕的落在蘇以陌的微涼柔軟的唇瓣上。她想後退躲開已經來不及。南玄策的左手把她的雙手固定在在了儀表盤上方,右手托著她的腰,她掙紮著,背抵到了方向盤上,車喇叭發出悠長的一聲“BA——……”

喇叭聲在靜寂空曠的停車場裏傳的很遠,驚動了附近有設置報警的車輛,一時間,停車場裏各種汽車、電動車警報聲亂入……仿佛做了個水陸道場,熱鬧非凡……

蘇以陌因驚愕而呆滯,嘴唇微張著,一條靈巧的舌頭借機入侵了她的口腔,掃過她的貝齒,在她口中肆虐,時而與她的小舌勾纏在一起,時而舔舐過她柔嫩的口腔壁……蘇以陌毫無招架之力,只能跟隨南玄策的節奏任他擺布。在她感覺胸口裏的空氣都被他吸走的時候,意識漸漸渙散,南玄策才依依不舍,結束了這個長吻。

空氣重新湧入肺裏,蘇以陌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一回。南玄策松開了她的手,把她從方向盤上托起來。

汽車喇叭聲驟然停止,那些警報聲也漸漸平息。周遭陡然變得安靜,只剩下蘇以陌大口的吸著空氣頗為狼狽的聲音。

南玄策低低的笑著:“我以為你是老司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新手,以後要勤加練習!”

☆、下卷十四 承諾

“練習你個頭!”蘇以陌膝蓋頂在座椅上跪坐起來,重重一拳落在南玄策肩頭,她呼吸還很急促,怒氣不減:“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激動時嘴唇紅艷欲滴,也不知道嘗起來味道會不會更好?南玄策光是看著就心猿意馬。

就聽他聲音喑啞的說:“不練習也行,你這樣生龍活虎的蹭來蹭去,我怕我堅持不到家就要直接開展下一項活動。”

蘇以陌後知後覺,一臉迷糊的問:“還有什麽活動?”

南玄策咬了咬牙,把精瘦的腰腹向上用力挺了一下。她沒想過南玄策會用這麽直白的方式告訴她,她已經感覺到了身下的堅硬與灼熱,她用手捂住了熱辣辣的臉頰:“南玄策,你還要不要點臉?”

南玄策滿臉無奈把自己的窘迫藏好:“自從遇到你,我還有臉麽?”從游戲裏一路吃癟到現實,他們倆在一起時,他看似強勢又霸道的一方,可哪一回又占過上風?

蘇以陌無語,攀著他的肩要起身坐回副駕,卻被南玄策按在他腿上不許動。

半晌,南玄策像是自嘲說:“為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了,還要臉做什麽?”

蘇以陌:“……”她只覺得她的心漏跳了半拍,攀著他肩膀的手指收緊,抓住了他的衣服。

南玄策雙手抱緊她的細腰,腦袋往前傾,下巴搭在了她的肩上,聲音輕柔又低沈:“還記得很多年以前在游戲裏和你說過:只要你來C城,誰也別想動你一下,只要你在這裏,以我的勢力,一定能護你周全……”

嗯!她記得!他還說過:那個男人要是一直這樣欺負你,我找人去G城收拾他一頓,讓他老實點……

那時候的他,很年輕,剛剛25歲,是男人的心智第一次變成熟的年紀。即便這話她只當是安慰她說說而已,可對那時候已經逼入絕境的她來說,無疑是一道光,照得心裏暖洋洋的……

這會兒聽他提起舊事,想起當年的感動,蘇以陌不由得會心一笑。

車內的光線有些暗,南玄策察覺到她勾唇,有些挫敗說:“你那時不信?”

“信!”

蘇以陌答得幹脆又迅速,這無疑是給了南玄策莫大的鼓勵:“那是王玄策給最兒說的!下面是南玄策對蘇以陌說的。”

他轉頭,對著蘇以陌的耳朵鄭重其事道:“只要你在C城這地界上,想做什麽就去做,不要怕,就算闖禍也不要緊,凡事有我幫你擔著……我人緣不錯,運氣也不錯,以我的實力,一定能護你一生周全……”

南玄策說完,像是頂禮膜拜一般親吻了她的耳垂。蘇以陌的耳垂晶瑩剔透,很是飽滿,在他溫熱的唇觸碰下,瞬間變了顏色。

是一生的承諾啊……用了一堆的“不錯”,你真夠謙虛的!

蘇以陌忽然覺得肩頭一輕,心都要隨著他的承諾飛起來了!

按捺著心動,她推開了南玄策,雙手捧起他的臉,仔細端詳:他笑起來真好看,兩眼熠熠生輝。高挺的鼻梁下,棱角分明的唇微微向上勾,竟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緊張。

蘇以陌低頭,避開他灼灼的目光,認真道:“南玄策,講真……”

南玄策執拗的把她的手從臉上拿開打斷她的話:“能不能別叫我全名?我不喜歡你這樣叫我,好像我做錯了什麽!”

蘇以陌也不堅持,擡眸對上他的雙眼說:“好吧,講真,玄策,你很好,很強大,值得女人傾心以赴……這些年,我對你有私心,可也僅此而已,你……值得更好的!”

南玄策也無比認真的回答:“我覺得你就很好,比你口中的更好都好!”

蘇以陌輕輕的撫摸他的臉頰,他的眉眼輪廓氣質……每一都是那麽出眾。蘇以陌眼裏都是惋惜:“我沒你想的那麽好,從知道你是C城人的那一刻起,就動私心把你當底牌,還利用了你的善良和好心……你以前常常說我心黑,其實你沒說錯,我的心或許是真的黑,所以報應也來的快,我身邊愛我的人都短命,和我在一起,怕是要連累你!你很好,應該要長命百歲。”

這是“媽癌”又犯了胡亂給他發“好人卡”?

他當然會長命百歲,和她一起!

南玄策覺得有點好笑:“你以前拒絕我是怕你連累我?”

蘇以陌認真思考片刻:“……算是之一吧!”

“那還有些什麽?”

“那時的問題現在都不是問題了,有機會遇到再和你說吧!”

蘇以陌的回答有些敷衍,但這並不影響南玄策的好心情:“我身上麻煩也很多,半個月前還有人想要我的命,反正你不連累我,我也會去連累別人,要不我們互相自我犧牲一下,就當為和諧社會做貢獻了?”

半個月前不就是她和醉了那一晚?

她還記得第二天下午,陳思媛帶孔侑佳來給她送《不動產證》的時候還納悶,南玄策送她回來怎麽沒陪在她身邊?那天傍晚又有個叫何懼的女孩子自己找上門給她當保鏢,她也沒有見。後來問了前臺,才知道送她回來的另有其人。

她現在總算知道南玄策送她到半路突然閃人是怎麽回事了!

蘇以陌有些後怕的看著他:“怎麽樣?沒受傷吧?”

“小沒良心的,有事還能扛你跑那麽遠不帶喘的?”南玄策身體向前,安撫似的輕輕啄了一口她的唇,說:“能讓你利用是我的榮幸,我的命很硬,不會讓你孤獨終老的。”

蘇以陌:“……”

南玄策繼續說:“我年紀比你小,一定會死在你後邊,身後事什麽的你用不著擔心,有我幫你料理,等料理完我就去那邊找你!”

說完,他的唇再次貼上了她的唇,聲音無限繾綣:“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從今以後,我人是你的,命也是你的……你是我的!”

不讓蘇以陌說話,車門被打開,南玄策抱著蘇以陌從駕駛室出來快步走向電梯。蘇以陌沒有掙紮,雙手圈著他的脖子,乖順的倚在他懷裏。

在11樓的小公寓門前,南玄策停下腳步示意她來開門:“女主人的指紋記錄我沒刪呢!”

他的言語間帶著炫耀,帶著自己先知先覺的得意,像是在等待表揚的孩子。蘇以陌靠在他肩頭,心裏五味陳雜,九個月不聞不問,有太多迫不得已,有些東西也已經面目全非。半晌,她才淡淡的說說:“已經打不開了!”

南玄策側頭,笑意凝在他臉上,最終消失不見了。他滿眼疑惑的打量著她低垂的眼眸。

蘇以陌最終敵不過他的眼神問詢,松開他的脖子,手心朝上,張開十指給他看。

明亮的燈光下,她如水蔥般的十根手指頭每一根指腹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新生的白肉讓指紋錯位,根本看不出本來面目。手心裏也添了幾道新傷,把她原來貫穿手心的那道長疤斬成了幾段。

南玄策滿眼都是震驚和心疼,這雙手有多好看多靈巧,他記得清清楚楚。他猶記得她在燈下給他剝石榴,紅色的石榴籽攤開在她掌心,像是白玉盤中落入一把紅寶石。

他左手抱緊她,騰出右手開門進屋,用腳把門關上,動作一氣呵成。蘇以陌熟練的伸手點亮了客廳的落地燈,滿室瞬間充滿溫馨的橘黃色。

南玄策單手抱著蘇以陌急急的落座在客廳的沙發上,他右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關切的問:“怎麽回事?現在還疼嗎?”

蘇以陌的視線與他齊平,見他心疼,答道:“早就不疼了,是和龐婷婷打架弄的,她有刀……我表演了空手接白刃。是不是很厲害?”

龐婷婷?這個名字他有印象……和餘薇薇一起在“楓橋”中招的妞,龐朝仁的女兒,龐廷宇的妹妹。

早知道這是頭惡狼,那時就該讓人毀了她!

南玄策為自己一時的心慈後悔!他不知道,蘇以陌現在答得詼諧簡單,是想要博他一笑轉移他的註意力。在十幾天後,他從龐廷煜口中聽到整個故事的全部時,他是多麽的憤怒與悔恨。

此時,南玄策的右手輕輕的摩挲著蘇以陌的指腹,溫柔的吻落在她指尖的傷痕上,落在她掌心的傷痕上,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這一吻,吻得綿長且隱忍克制。南玄策的手剛剛是握著她的手指,這一吻結束,兩人不知什麽時候,左手與右手,十指相扣!

蘇以陌對小公寓不陌生,她在這裏住過好幾天。南玄策把她抱進臥室的時候,她在他懷裏鄭重其事的又問了一次:“南玄策,你是認真的?”

他堅定的答:“對你,我比珍珠更真!”

她的眼底平靜無波,沒有夾雜著絲毫的欲念,像是要一眼看穿他的靈魂。他自然的與她對視,愛欲交織的眼眸裏全是隱忍。

蘇以陌的唇角露出一抹笑,那久違的小梨渦就在她唇角的上方,一顫一顫勾引著他想要“犯罪”。

她主動靠近他耳邊說:“我想先洗澡!”

見南玄策面色不悅,她趕忙解釋說:“一身臭幹子味,覺得有點對不起你的真心!”

“嗯!我去給你放水!”南玄策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意味深長的說:“我喜歡吃臭幹子,如果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說完,他起身真的去浴室給她放洗澡水,只留下蘇以陌在床上淩亂:這個騷包男人騷起來真騷!

不一會兒,南玄策就放好水回來了:“要我幫你脫衣服嘛?”最後一個字尾音高高向上揚起,像是在故意挑逗她。

“不要,我自己來!”蘇以陌抱臂嚴詞拒絕。

南玄策笑得促狹,意有所指說:“等一會兒在床上你也自己來,順便幫我一起!”

蘇以陌目瞪口呆,這個男人怎麽能這樣?給幾分好顏色就想開染坊!

“滾滾滾,你該幹嘛幹嘛去!”蘇以陌氣急敗壞的給他丟了個枕頭。南玄策象征性的躲了一下,“逃”出臥室:“你自己慢慢洗,這屋裏的東西和你走的時候歸置的位置一樣,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蘇以陌急急的追出來問。

“你這是迫不及待?”

一句話再次把蘇以陌臊得滿臉都是紅霞說不出話來。

南玄策已經走到玄關,拉開門朝蘇以陌回眸一笑:“我去附近超市買點東西,素了那麽多年,這房子裏都沒有一點準備。”

蘇以陌秒懂他沒準備什麽:“大色狼!”

南玄策滿眼戲謔:“食色性也!你好好洗幹凈小白兔,等大色狼回來吃!”

“滾——”

☆、下卷十五 千嬌百媚(剪貼板失誤,重發)

南玄策回來時,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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